第一卷 第217章 液态银河与盲盒里的低语-《刚重生,就被不孝子孙送去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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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舟二号·核心控制室·融合纪元第一日】**

    当两个性质迥异、甚至在基本物理法则上都存在巨大鸿沟的文明,在最深层的数据与物质层面发生深度融合时,那种感觉就像是造物主粗暴地将极寒的冰川与炽热的岩浆强行揉捏在了一起,激发出既危险又绚烂的反应。

    方舟二号内部原本那充满了人类工业时代粗犷美感的景象,正在发生着一场近乎魔法般的翻天覆地变化,那些曾经裸露在外、布满油污与锈迹的巨大管道和复杂的电路板,此刻正被一层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流动的银色光泽所覆盖,那是镜面文明所提供的“自适应液态装甲技术”,它正如同某种高科技的菌丝一般,对这艘古老而疲惫的飞船进行着分子级别的重塑与加固,就连墙壁也不再是冰冷坚硬的金属,而是变成了半透明的、仿佛呼吸般微微起伏的智能介质,无数幽蓝色的数据流像血管中的血液一样在其中有节奏地搏动。

    顾晚舟站在那个已经完全焕然一新的指挥台上,她身上那套曾经饱经战火的赤色女武神战甲,在经过了“镜面化”的深度升级后,已经褪去了原本那种厚重的机械感,变成了一种介于固体与高能流体之间的暗红色物质,它紧紧地包裹着她的身躯,如同一件为杀戮而生的华丽礼服,既优雅得令人窒息,又充满了随时可以撕裂虚空的致命危险气息。

    “当前的融合进度已达到百分之七十八,舰体整体结构强度相比改造前提升了百分之四百,核心逻辑处理器的算力更是呈现出几何级数的增长,提升了整整一千倍。”

    季辰的声音中透着一种掩饰不住的、近乎狂热的兴奋,他的大脑神经现在直接通过那个位于后颈的数据接口连接着镜面文明那浩瀚如海的主数据库,那种瞬间就能洞悉万物真理、仿佛神明俯瞰凡尘般的快感,让他那只异色的瞳孔亮得如同两颗微型的恒星。

    “镜子先生……不,现在按照人类的军事编制,应该称呼它为‘副官’了。”季辰指了指那个安静地漂浮在自己身侧、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光球,“它刚刚为我们提供了一套基于十一维空间理论的全新星图算法,在我们之前那种依靠引力弹弓和惯性导航在星系间乱撞的航行方式,在它的逻辑模型里看来,简直就是一群原始人骑着摇摇欲坠的独轮车试图横穿充满陷阱的雷区。”

    修正:那不仅仅是低效,而是极其鲁莽且充满了非理性自杀倾向的行为。

    那个蓝色的光球发出了一阵毫无波动的电子合成音,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客观不过的真理。

    根据新的高维相位折叠算法,我们将在三个标准地球日后,也就是大约七十二小时后,抵达那个被标记为‘盲盒’的坐标边缘,但系统必须发出最高级别的警告:那片区域的物理常数正处于极度不稳定的混沌状态。

    “混沌状态?”顾晚舟微微挑起一侧的眉毛,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能不能说点人类能听懂的?”

    意思是,那里的时空结构就像是一个被愤怒的巨人随手揉皱了的纸团,原本线性的空间距离在那里失去了意义,时间流速也会随着观测者的意识波动而随机发生剧烈震荡,你们可能会在那里面遇到上一秒还活着的自己,或者……遇到那些已经在时间长河中死去很久的人。

    “听起来像个闹鬼的游乐园。”季凡抱着双臂靠在指挥台旁,他胸口那团已经融入血肉的金色源质在微微发光,作为一名战士,他似乎对这种无法用物理规律解释的玄学现象有着一种天然的、类似于野兽般的警惕。

    “不管那里是鬼屋还是地狱,我们都要进去。”顾晚舟将目光投向全息星图上那个被一圈红色警告标识围起来的黑色原点,语气坚定得如同钢铁,“因为那是我们唯一回家的路。”

    ……

    **【航行日志:第三日·混沌边缘】**

    当方舟二号真正切入那片被镜面文明称为“亚空间盲盒”的诡异区域时,所有站在舷窗前的人才终于深刻地理解了所谓的“混沌”到底意味着什么。

    原本那片熟悉的、点缀着亿万星辰的黑色幕布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正在疯狂流动的、色彩斑斓到令人想要呕吐的“抽象油画”,那些遥远的星云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拉伸成了长长的、扭曲的丝带,光线像是有实体一样在虚空中打着死结,最可怕的是,时不时会有一些巨大而荒诞的影像在舷窗外一闪而过——有时候是一颗大地遮蔽了视野的血色眼球,有时候是一只破碎的、指针还在疯狂倒转的怀表,甚至有时候是地球上某个雨夜街角那模糊不清的幻影。

    “全舰精神污染读数正在急剧上升!所有人立刻进入一级心理防御状态!不要注视窗外!”

    季星遥死死地抓着副驾驶位的扶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作为整艘船上感知力最强的灵能者,她所受到的精神冲击是普通人的数倍。

    “妈……我听到了。”她痛苦地捂着耳朵,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好多人在说话,好多……死人的声音,他们在哭,在尖叫。”

    “别听,那是回声,是这片混乱空间残留的记忆。”顾晚舟快步走到女儿身边,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将自己那股如同山岳般坚定的意志通过肢体接触传导过去,“看着路,只看我们要去的地方。”

    就在这时,整艘飞船突然剧烈地向左侧倾斜震动起来,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撞击警告!前方出现……高维暗礁实体!”

    轰——!

    即使有那一层先进的液态装甲作为缓冲保护,这突如其来的一撞还是让庞大的方舟二号差点失去动力平衡而翻滚失控。

    顾晚舟死死抓住指挥台的边缘稳住身形,猛地抬头看向那块巨大的全息屏幕。

    挡在他们前面的,并不是常见的陨石带,也不是敌人的伏击飞船。

    而是一具尸体。

    一具静静地漂浮在虚空中,体积足足有地球那么巨大的……古神尸体。

    它依然保持着生前那痛苦蜷缩的姿态,身上长满了类似于深海珊瑚般瑰丽却又诡异的结晶体,它的面部虽然已经模糊不清,但那股即使死去了亿万年依然残留在尸骸上的恐怖威压,让所有直视它的人都本能地感到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这是什么东西?”季凡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那是……上一个试图通过大过滤器却最终失败的挑战者。】

    镜面文明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这一次,那毫无波动的电子音中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这是一具‘恒星级生物’的遗骸,它曾经试图用自己强横的肉身去对抗熵魔的侵蚀,结果被瞬间抽干了体内所有的‘负熵’,也就是它的生命力和有序性,最终变成了一具被永恒定格在这里的宇宙化石。

    【警告,根据对这具尸体风化程度的分析,这里……曾经是一个惨烈的战场,一个属于诸神的黄昏战场。】

    随着飞船缓缓绕过这具巨大的尸体,更令人窒息、更绝望的景象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是一片真正的坟场。

    无数具巨大的、形态各异的古神尸体,如同漂浮在死水中的朽木一般,密密麻麻地充斥在这片混沌的虚空中,有的像蜿蜒万里的巨龙,有的像是由齿轮构成的机械巨构,有的甚至是一团已经凝固的光辉,它们静静地漂浮着,竟然组成了一条通往亚空间深处的唯一道路——一条由神尸铺就的叹息之路。

    “这么多……”凯文·罗斯柴尔德颤抖着趴在舷窗上,原本浑浊的老眼中此刻充满了绝望的泪水,“这些都是曾经称霸一方的强大文明?如果连神都死在了这里,那我们这些凡人凭什么能过去?”

    “因为我们不是神。”

    顾晚舟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冷酷。

    她伸出手指,指向窗外那些巨大的尸骸。

    “你们看,它们都是单独行动的,它们每一个在生前或许都强大无比,视万物为蝼蚁,但它们最终都孤独地死去了,没有人为它们收尸。”

    “而我们……”她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一脸担忧的家人们,又看了看那些在岗位上虽然恐惧却依然坚守的船员们,“我们是一群懂得抱团取暖的蚂蚁。”

    “蚂蚁虽然弱小,但只要连成一条线,就能咬死大象,就能翻过高山。”

    “季辰,立刻计算一条穿过这片尸群的安全航线,动作轻一点,别碰到它们,死者为大。”

    “收到。”

    ……

    **【叹息之路·中段】**

    飞船小心翼翼地在神尸那巨大的缝隙中穿行,像是一只试图在一群沉睡巨兽脚边溜过去的老鼠,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压抑。

    那是一种让人想要发疯的、极致的压抑感。

    每一具尸体散发出的残留辐射,都在不断地冲击着船员们的理智防线,很多人开始出现严重的幻觉,有人蜷缩在角落里哭泣,有人对着空气尖叫,甚至有人试图打开气闸冲出去。

    “妈,那个……那个是不是外公?”

    突然,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季星遥猛地坐直了身体,指着窗外不远处的一具尸体大喊道。

    那是一具相对较小的、人形的巨大尸体,虽然它的表面已经石化,但那一身破烂的旧式军装,那只标志性的红色机械天眼……简直就是顾苍海司令的放大版!

    “那是幻象!”顾晚舟心头猛地一震,心脏像被重锤击中,但理智立刻告诉她这绝对不可能,“你外公还在地球上,他还在等我们回去!”

    “不!那是真的!我能感觉到他的波段,那是外公特有的精神频率!”季星遥疯了一样想要解开安全带冲向舱门,“他在叫我!他说他好冷!他在地狱里好冷!”

    “遥遥!冷静点!”季凡冲上去死死抱住妹妹,金色的源质在他体表爆发,试图压制季星遥那已经错乱的精神波动。

    【警报,检测到高等级精神诱捕力场。】

    【这是‘熵魔’留下的狩猎陷阱,它们利用死者残留的意识碎片制造出受害者内心最渴望或最恐惧的幻象,引诱猎物自投罗网。】

    镜面副官立刻给出了无情的分析报告。

    【那具尸体根本不是你的外公,那是‘思念体’的具象化,如果你现在打开舱门出去,你的意识会被瞬间吞噬,成为那具尸体的一部分,永远留在这里陪葬。】

    “可是……可是太真实了……”季星遥泪流满面,声音嘶哑,“他在哭……他说他不想死……”

    顾晚舟看着那具酷似父亲的巨大尸体,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

    她当然也看到了,那是她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她害怕父亲真的已经死在了地球上,孤独地死在那场没有希望的战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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