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要让赵靖忠害怕,让他变成一条疯狗,让他日夜不宁,让他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只有这样,他才能把水搅得更浑。 也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在浑水中,找到那个真正躲在幕后,操纵一切的执棋人。 沈炼收起短刃,将斗笠重新戴上,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紫禁城方向。 “这才只是个开始。”他轻声说道。 然后,他的身影再次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就像一滴水,汇入了大海。 教坊司。 这个销金窟,温柔乡,在锦衣卫的铁蹄下,第一次变得鸦雀无声。 平日里那些巧笑倩兮、眼波流转的姑娘们,此刻都吓得花容失色, hUddled 在一起,像一群受惊的鹌鹑。老鸨子更是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连头都不敢抬。 几十名凶神恶煞的锦衣卫校尉,将小小的后院围得水泄不通。 赵靖忠的心腹百户,一脚踹开周妙彤的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周妙彤正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本书,似乎对外面的骚动充耳不闻。她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你就是周妙彤?”百户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光,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确实有几分姿色。虽然穿着一身素衣,未施粉黛,但那股子清冷孤傲的气质,反而比院子里那些庸脂俗粉更有味道。难怪沈炼那个死脑筋会为了她神魂颠倒。 周妙彤缓缓合上书,抬起头,清澈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我就是。官爷有何事?” “何事?”百户冷笑一声,“你跟逆党沈炼是什么关系,还需要我多说吗?” “他是他,我是我。”周妙彤的声音平淡如水,“我爹是因他而死,家也是被他抄的。我与他,只有仇,没有情。” “嘴还挺硬。”百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没工夫跟你废话!我们千户大人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个校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就要去架住周妙彤的胳膊。 “我自己会走。”周妙彤站起身,主动避开了他们的手。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动作从容不迫,仿佛不是要去阴森的诏狱,而是去赴一场诗会。 她这副镇定的模样,反倒让那个百户心里有些犯嘀咕。 这女人……是不是有点太冷静了? 难道她真的跟沈炼没什么关系?还是说,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是赵千户点名要的人。无论她跟沈炼有没有关系,她现在都必须有关系。她就是那个专门为沈炼准备的鱼饵。 “带走!”百户懒得再想,厉声喝道。 周妙彤没有反抗,也没有呼救,她只是在经过那个跪在地上的老鸨子身边时,停顿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嬷嬷,这些年,谢你照顾了。” 老鸨子浑身一颤,抬头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最看重的摇钱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地磕头。 周妙彤被锦衣卫带走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京城里传开了。 “听说了吗?北镇抚司的赵千户,把教坊司的头牌周妙彤给抓了!” “周妙彤?就是那个传说中让沈炼神魂颠倒的女人?” “可不是嘛!听说赵千户昨晚遇刺,怀疑是沈炼干的,这是要抓人家的相好来报复呢!” “这下有好戏看了!沈炼可是个情种,为了给这女人赎身,花了那么多钱。现在人被抓了,他能坐得住?” “坐得住才怪!我猜啊,不出三天,沈炼肯定会自投罗网!” 茶馆里,酒楼中,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所有人都像在等待一场大戏的开演,期待着看到那个亡命天涯的锦衣卫,如何为了一个女人,冲冠一怒,飞蛾扑火。 赵靖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不仅要让沈炼知道,他还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要把周妙彤这根鱼饵,放到最显眼的地方,让沈炼想不咬钩都不行。 北镇抚司,诏狱。 这里是人间地狱。 周妙彤被关在了一间最深处的单人牢房里。牢房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永远也散不去的血腥和霉味。墙壁上还残留着早已干涸变黑的血迹,地上铺着发霉的稻草,角落里放着一个散发着恶臭的马桶。 这就是她未来的“家”。 “吱呀——”一声,沉重的牢门被打开。 赵靖忠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肩膀上的伤口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脸色因为疼痛和愤怒而显得有些苍白和扭曲。 他站在牢门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蜷缩在稻草堆里的女人。 “周妙彤,你可知罪?”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带着一丝病态的快感。 周妙彤缓缓抬起头,看着这个一手将她推入深渊的男人,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民女不知。” “不知?”赵靖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窝藏逆党沈炼,意图颠覆朝廷,这还叫不知罪?” “我说了,我与他,只有仇。”周妙彤的声音依旧平静。 “好,好一个只有仇!”赵靖忠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既然你跟他没关系,那本官就是把你千刀万剐,剥皮抽筋,他也不会心疼,对吧?” 他走近几步,蹲下身,隔着牢门,几乎是脸贴着脸地看着周妙彤。 “你猜,如果我把你受刑的惨叫声,录下来,送到他耳朵里,他会怎么样?” “或者,我把你卖到军营里,让那些几年没见过女人的粗鄙军汉,好好‘疼爱’你一番,再把这些‘精彩’的画面,画成画,贴满京城的大街小巷。你说,他看了之后,会不会疯掉?” 赵靖忠的声音充满了恶毒的诱导,他享受着这种将别人的尊严和希望一点点碾碎的过程。 周妙彤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轻微的颤抖。但她的眼神,依旧是平静的。 她看着赵靖忠,忽然轻轻地笑了。 那笑容,很轻,很淡,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嘲讽和怜悯。 “赵大人,”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赵靖忠的耳朵里,“你以为,你抓住了我的软肋,就能逼出沈炼?” “你错了。” 第(2/3)页